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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2006与宋轶同台参加中戏艺考”、“成为平行时空中另一个北京电影学院的导演系新生”、“穿越到《神雕侠侣》剧组饰演刘亦菲的一只手并由此开启影视圈的巅峰人生”……“轻小说公式”与“艺考生群体”碰撞,奇妙的“故事宇宙”就在“头脑大爆炸”中接二连三地诞生!


这类所谓的“艺考轻小说”往往以艺考生的考学经历与大学生活为题材,它们隐藏在各大网文平台的积灰角落,很少得到问津。也许对于一般读者而言,这类轻小说的故事远远不如其他轻小说精彩,但对于艺考生而言,它们却是在想象和叙写我们自己正在经历或将要经历的学习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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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轻小说?


◎ 情节轻:拒绝复杂严肃的主题,情节具有快节奏的特征;内容往往是主人公“顺利走上人生巅峰”的逆袭过程,其中任何困难和考验都能得到迅速而轻松的化解


◎ 人物轻:没有复杂立体的性格塑造,主人公往往被赋予某种特殊能力(俗称“金手指”),这使他们能够轻松实现对外部世界的主宰和控制


◎ 形式轻:语言短平快,直白晓畅无门槛




为了让大家一览艺考轻小说的离奇世界,小煸搜罗了各大网文平台,找到了其中一些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有一部给小煸留下了深刻印象。与一般艺考轻小说着眼于表演生和娱乐圈不同,这部艺考轻小说的主人公是一名导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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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考轻小说:《导演哥哥捣蛋妹》

(图源:番茄小说网)



小说的故事发生在一颗名为“蓝星”的星球,主人公经历了一场穿越,随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了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的宿舍床上。尽管穿越异世界是大部分轻小说的经典开局,但这部小说的异世界与现实世界没有太多不同,甚至一些细节也得到了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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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作者对北电的确做过一些了解。不过也了解得并不充分,比如小说开头第一句话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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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地应该是北电蓟门桥校区,导演系本科的男生宿舍是六人间,上下铺,所以应该只有三张铁架床。当然,搬到怀柔校区以后,所有专业的男女生宿舍都统一改成上床下桌四人间了。


也许作者并没有真正体验过北电生活,但这部小说仍然有许多十分有意思的地方值得关注,而其中最吸引眼球的则是它的“金手指”:电影特效系统,这是我们走进这部小说的一把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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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电影特效系统”?小说的设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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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就是一种能把头脑中想象的场景特效或人物特效直接加入银幕画面的能力。换句话说,就是“不花一分钱,不出一分力,轻松做特效”


这一方面意味着电影不再需要后期制作,它只需要通过主人公的金手指就可以瞬间完成(但有志于后期专业的同学真的不会哭晕在厕所吗?),另一方面,由于金手指只针对后期特效,因此主人公仍然需要经过真实的电影拍摄过程。


那主人公到底会拍什么呢?


作者再次采用了一个常见的轻小说设定:世界差,即现实世界有的东西,异世界还没有,而主人公作为穿越者,就把这些东西带到异世界中,并由此获得了财富和名誉。换言之,就是利用两个世界的不同(差异、差值),踏上逆袭之路


许多电影也有类似的设定,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夏洛特烦恼》:沈腾饰演的夏洛穿越回1997年后“创作”出了朴树、窦唯等人的成名曲而进入华语乐坛与娱乐圈。此外,与轻小说更直接相关的影视改编则是《赘婿》:商界精英穿越回古代成为赘婿,利用现代知识经营古代古代布坊,成为地方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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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讨论的这部关于导演生的轻小说中,世界差的设定具体体现在:许多现实生活中的影视神作,在异世界还没有拍出来。主人公于是选择了其中一部作为自己的毕业作品,这部作品就是《调音师》。


为什么是《调音师》?主人公首先想到的是拍摄难度。这是一部在2010年由奥利维耶·特雷内执导的法国短片,14分钟的体量和相对简单的镜头设计使它的制作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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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实际上,在北京电影学院的毕业设计中,以今年为例,真人故事短片的时长大多在20-35分钟,而10分钟左右的体量其实很难见到。这或许是因为北电绝大部分毕业作品聚焦现实,因此需要更多时间呈现现实的复杂面向以及真实细腻的情感。


除了拍摄难度以外,主人公还考虑到了《调音师》的获奖情况、主题深度、话题热度。为了清楚说明这一点,作者甚至插入了一段对《调音师》的小小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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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主人公凭借记忆用一个小时完成剧本,随后到家拿完钱返回学校并开始拍摄时,我们看到作者归纳的这些主题也一并体现在了同主人公一道合作拍摄的周围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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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艺考阶段的你,或许也曾憧憬过考上心仪大学后制作毕业作品并取得认可的那一时刻。那在现实中,那些已经身处北电导演系的师哥师姐们是怎么看待自己的毕业创作的呢?小说也对这一问题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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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每一位有志于电影创作的导演生而言,毕业创作是他们大显身手的好机会,它的意义不仅在作品本身,也在于它是在北电学习和生活的见证,是自己经过学习取得进步的证明。小说所谓的大家的“向往”的确是很真实的。


但可惜的是,这种向往被主人公/作者理解得非常狭窄——它并没有太多精神上的价值,而更多是对出人头地或世俗成功的渴望。正因此,小说接下去写出了主人公这样的一种心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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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校考到专业学习再到最后的毕业作品拍摄,作为艺考生、导演生再到电影人,大家一路走过,是为了考上心仪的院校,拍出得到认可的作品,实现自己的理想和价值。获得世俗成功的确是一个重要的追求,但小说却暗示这是唯一的追求,如此一来则又不免失真了。


不过值得我们注意的是,这句话其实也隐含着一个没有被明确提出、但始终都存在的问题:如果大部分导演都不是出人头地的百分之一,那什么样的导演是那百分之一?


当然,以娱乐为目的的轻小说不会深究这个现实问题,但也正因为它没有深究,所以导演这个职业就显得十分神秘:他们成功的背后,似乎总有些不可告人的原因。


那么,小说到底是怎样想象导演生这个“神秘的”成功过程的呢?小说主人公是怎么“创作”《调音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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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拍电影肯定要有剧组,主人公则首先将目光聚焦到北电表演系,并联系到异世界北电的校长的侄女,成功说服后者参演《调音师》。校长侄女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高傲少女,虽然她是看在主人公长得帅的份上才搭理主人公的,但促成二人最终合作的原因仍然是《调音师》剧本本身的优秀


真实情况中,大部分学生剧组的确由导演或编剧首先牵头组建,他可以通过自己的人际关系直接联系其他成员,也可以先联系一位制片,再由制片找人将剧组组成。


对导演生而言,举止神态的热情外向、衣着的整洁和个性、谈吐的专业和想法的明确,这些东西都会给合作者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而这才是一个导演生真正的“外表”。


如果不做肤浅理解,“外表”这个“第一印象”对导演生而言就非常重要,甚至是导演生必须具备的一种“素质”。这种素质不仅在拍摄工作中需要,在校考中也会被一并考察,或者说,它就是校考必须具备的能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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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侄女不仅答应与主人公合作,甚至还主动帮他找来了明星演员。


在真实的学生剧组中,导演生选择演员的首要考虑仍然是演员是否贴合角色,因此他们往往会广泛发布公告招募演员。与校内表演生乃至专业演员合作的确会更加高效,但启用素人演员也是十分寻常的事。但归根结底的一点是,导演生需要有这样的自信:自己靠的是作品说话,靠的是作品中打动人的故事和人物说话,而不是靠其他东西。


明星到达现场与主人公见面这一情节,在小说中得到了十分诙谐幽默又不失讽刺的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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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小明哥”和“大宝贝”是两个负面人物,小说多次描写了他们两人演技不合格、开拍前迟到乃至耍大牌的桥段,而主人公在二人面前的刻意迎合也让校长侄女感到震撼,她感叹主人公“变脸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演技不吊打黄小明”。


于是,学生剧组被小说幻想成了一个名利场,这里到处都是逢场作戏,人们彼此吹捧又彼此利用,这群为作品而聚在一起的人更是谁都瞧不起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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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明星光环和电影特效系统的加持,《调音师》只用两天时间就顺利拍好。此后主人公一路冲进戛纳,斩获大奖,又在华语影视圈掀起一股股狂风巨浪,而整部小说,也沿着轻小说的常规套路走到了大团圆的尾声。


作者并没有感受过真正的学生剧组或商业剧组的氛围,自然也就不知道一个努力拍作品的剧组能为付出多少,也不知道电影人面对电影时的严肃认真。


但另一方面,还应该注意到,主人公尽管圆滑善变,却并不喜欢这样的环境。尽管他追求能够带给他财富和名誉的电影,但他最大的理想却并不是财富和名誉本身——他有一个相亲相爱、和睦温馨的家,他之所以想成为一名大导演,首先是为了让他的两个可爱的妹妹和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


因此,小说中有大量对家庭的描写,几乎和主人公的逆袭经历一样丰富。日常的、细腻的情感叙事在轻小说这个大类中十分罕见,却是包括这部作品在内的艺考题材的轻小说的重要内容。作者对导演生、学生剧组乃至整个北电的想象,也由此可见最终回落到这样一个问题上:


作为一名艺考生,你为什么要学导演?


为了升学,为了追求艺术梦想,为了拍出叫座又叫好的作品,还是为了兑现一份承诺,回应一种关切?在追逐导演艺考的路上,你的初心是什么在面对未来无数的挑战乃至失望的时候,乃至在经历这些艰难最后取得成功的时候,你能否坚守你的初心?


只有你自己能够给自己答案,只有你自己能够证明你的答案。而这部嬉笑怒骂、荒诞不经的小说的意义也正在这里——它展现了艺考生对自己以及外界对艺考生的向往乃至期许。正因此,我们不必再纠结其中的真真假假,而是通过它去重新认识作为“导演艺考生”的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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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文章来源于微信公众号:薪火艺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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