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腾
薪火21-22届学员
中央戏剧学院 戏剧影视导演全国第9名
南京传媒学院 影视摄影与制作全省第4名
/以下全文由薪火学员撰稿自述/
2021年的夏天,我在豆瓣上买两件颇具文艺气息的T恤,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穿上它乘上了通往北京的列车。
在此之前我对于其他艺考生的认识仅限于我在豆瓣上认识的几位大佬:阅片量过千、读书量过百、写得影评都是一些我看不懂却十分高深的句子。当时的我惊恐地以为全国的编导生们都是这样。
这种恐惧是最初驱使着我去北京的原因,虽然当时我已经经历过一年多的自学阶段,但我始终像是在黑暗中摸着墙壁行走。
21年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有4000多人报考,初试就淘汰了96%的人,而我现在即将到达这个血腥的关口,却还没有见过一个活生生的对手。
我想看看大家的面貌。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
文艺范儿的T恤注定只是一种拙劣的模仿,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没有看过那么多的书和电影,但无知者无畏,我还是带着一种无厘头的“中国电影缺我不可”的勇气上了路。
零年
其实我和薪火相遇的路途也比较坎坷。
决定要走艺考,是在初三。这其中有两个因素:
第一是我喜欢电影。
因为我父亲是画家的缘故,我特别关注电影中的那些光影瞬间在脑海中的印象。所以我对于电影的记忆永远与银幕密不可分,习惯在影院里消遣时光的我早已让电影深深融入我的生命。
第二是我从物理学中找到了我的思想源泉。
这得感谢我初中的物理老师和我无聊的初三生活。两本和电影风牛马不相及的书在第一因素的作用下让我产生了用电影作为“思想实验”的欲望。
思想实验彰显着思想、情境与假定性的力量。而电影的力量在于它仍然属于当今受众最广泛的大众传媒,以及它是一门创造真实、让人体验情境与假定性的艺术。于是对我来说,电影是思想实验的最佳载体。这也就说明了为什么我最喜欢的导演是库布里克,他是电影世界的实验学家,总是在做一些疯狂的尝试,永远在试图回答那些大问题。
我认为伟大的科学是在解决哲学问题。而历史上伟大的作品也往往是在试图回答这些问题。
汇聚
舍友喊我,我的思绪被拉回薪火。
那是在薪火的第一个晚上。我横竖睡不着,于是坐起来,加入两个舍友的聊天。
博哥问我们带了什么书。下铺的高哥说他带了两本巨著,我神经立刻紧张起来,以为是陀思妥耶夫斯基之流。但当他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本《认识电影》和一本一看就没翻过的《文艺常识》的时候,我们都憋不住笑了。那个时候我终于知道,我们都一样。
和肖威老师剪片子
在通才班的20天也确实给我这种感觉,大家跟学校里的同学没什么不同,要说唯一的不同,那就是大家都朝着同一个目标一起努力,这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感受。
在通才班收获最多的其实是鼓励,印象最深的还是林大师的即兴评述课,我们谈论社会现象、谈论规训与惩罚、谈论赛博格宣言,所有这些想法的碰撞让我真真切切感受到每个人的思考都是有价值的,不要因为外界的种种干扰而否定自己。
祁骥老师的电影与文化课,算是从艺术史的角度解读了电影的发展史,这种角度是研究电影本体所看不到的。我认为这门课和林大师的课相得益彰。
还有杨果老师的导演思维课、张琦老师的作品分析方法、所罗门老师的24h创作……我不会忘记每一次思想火花乍现的瞬间。
和薪火特吕弗合影
导演模块班开始之后情况则有所不同。偷鞋卖钱嫖娼的素食主义者、只聊交配技巧不聊电影的东北老大哥、勇敢识破男友和母亲玩SM的旧金山少女……敢于报导演班的同学们相对来说都更加开放,而这可以说是导演这个职业的一个特质,电影是对生活的提炼,而生活本身包罗万象。
震碎了三观、拓宽了眼界的同时,我也重新建立了对于生命的认知:生命是一个容器,只有承载了不同的体验与情感,它才富有意义。
一起讨论24h拍摄的分镜
我也非常有幸和这些疯狂的人们进行了很多疯狂的尝试。上到谈宇宙聊真理,下到拆簧片拍低俗,属实是雅俗共赏。
7、8两个月大概是我艺考阶段最愉快的时间,因为每天都可以自由地谈论自己的想法与观点,并且得到平等的尊重。我时常想,假如以后成为一名真正的创作者,我大概也不会再得到此般自由。感谢薪火。
校考开始
十二月是真正的转折点。
因为省统考结束,迎面而来的就是中传的文史哲,意味着所有的校考将要全面开始。在那之前不论怎样漫不经心都必须转向百分之百的严肃和专注。
随后的这段时间便是我这一年来最黑暗的一段时期,因为我必须用一种自我麻痹式的鼓励来让自己时刻保持积极的心态,这种心态往往会让我确信我就是北电的天选之子。然而省统考失利、中传初试落榜的客观事实又接连给予我打击,让我觉得我的人生完蛋了,不如就此放弃。
那段时间我的心态就经常在这种极端的自我肯定和自我否定之间不停摇摆。
但是每当我点开小艺帮开始新的一场考试时,我又必须保证自己换上一副百分百精力充沛、积极阳光的面孔,直面只有30秒构思的小品表演。
那段时间的我就像是在一座正在崩塌的独木桥上奔跑,不管情况多么恶劣、内心多么恐惧慌张,客观现实却留不得我一点点犹豫。因为慢下就会被淘汰,这是铁打的事实。
1月19号凌晨两点半,我摊坐在横在客厅过道的沙发上。客厅里两盏大灯打在挂在白墙上的一幅画上,颇为神圣。
在那之前,我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每天站在那里8-10个小时,重复不断地讲述、修改一个三分钟的故事和一个高难度的才艺展示。
很多同学有当up主做视频的爱好,但我在以视频方式叙述故事这方面的经验确实为零。从一开始不会掌握时间、不会轻松自然地叙述、不会注视镜头,到最后我能够克服这些困难,并且以满意的状态按下“确认提交”,这期间经历的无非就是一遍接着一遍的练习。其中,反复观看自己的视频和积极寻找老师帮忙修改是非常重要的两点。
我看着爸爸妈妈疲惫的身影进入房间——他们陪着我一起,在两点半前完成了考试——我真的很感谢他们。
然后我给我的好朋友发了消息:“考完中戏(初试)了。”
校考被一关一关斩过,我的心态也逐渐放松下来,因为我终于可以集中精力,完全投入那场最重要的考试——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初试——文艺常识。
中戏之后的校考日程
之所以说文常最重要,不仅仅是因为它的通过率只有4%(不过今年貌似更高),更因为它是一场纯拼记忆力和体力的考试。文常只要肯死命背,胜算就越大,而后面的复试和三试其实并不具备这样的特质。尤其是在临近2月时,面试和专业能力的可提升空间早已微乎其微。
于是从1月21号到2月19号,每天的安排都是上下午文常+晚上油画棒。背文常时候我都是站着,因为每天只能睡3-5个小时,一坐下就会睡着。导演系初试前的最后一周更是让我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真正的疯狂,那就是七天加起来总共睡了不到24个小时(包括白天,因为白天根本不睡)。就连文常考试当天的前一天晚上,我也只睡了四个小时。
有人跟我说这样容易折寿,但我认为这恰恰就是人生的一种真相,它甚至符合某种科学的守恒定律,那就是假如你想要自己的人生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那你除了一条命,没别的东西可以交换。这让我想起来《银翼杀手》里面的一句台词:
“两倍的光芒,一半的寿命。”
如果给我选择,那我想要燃烧得耀眼。
百日誓师
摄影系复试结束的那天下午,我赶回学校参加百日誓师。
回校路上,我的心情颇为轻松。因为前两天,导演系和摄影系的初试接连出成绩,都是顺利通过。再早些时候,2%的中戏复试名额也顺利取得,我当时在车上激动地叫出来。
导演系初试能过,想来是多亏老师的高压灌输法。之前老师一直跟我们强调合格线是120,搞得我考完之后满地打滚捶胸顿足惊天泣鬼。
而摄影系的油画棒,我觉得其实更多是靠我以前学画画的经验积累。
回到了学校,大家都喊我林导林导,但我清楚地知道,艺考还远远没有结束。
这段时间的我慢慢又感受到去薪火之前那种文化课和专业课撕扯的痛苦。特别是1.5模考完,分数刚刚达到北电导0.8的线,离中戏却还差五六十分。来不及进行康复训练,我又投入到北电接下来的备考……
艺考之旅终点站
3月31日,中戏复试的方案公布。实时的深度交流改为几分钟的视频录制、挤占大量文化课时间研究的书单影单被取消、集体小品变单人小品,且准备的时间大幅缩短……今年的这些变动再一次打乱了我原本的备考计划,让我猝不及防。
两天的备考课也没有缓解我心中的慌张,也就这么草草地上场了。
中戏的复试真的很恐怖,只有一点点的准备时间,然后立刻就开始阐述,讲不下去也要硬着头皮讲完,不能有一点点慌乱。考到最后甚至有一点破罐子破摔了,想着也就这样吧,我也只能这样了。
不管结果如何,后来想想,最后这几场考试总体来说我是满意的。如果当下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大概也不会发挥得更好了。毕竟,万事万物总会有不完美。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够对未来充满期待。
4月18号晚上,一声尖叫响彻教学楼。巡查的老师以为有人跳楼了匆匆赶来,我朝他大喊:“我第九!!!”我反复退出重进,确认我拿到了中戏电影导演第九名的合格证。班主任把我拎到办公室让我冷静,我用手掌持续强力拍击我的面颊,希望自己可别突然醒了。据说第二天我妈上课时满面春风,竟然一天都没有批评学生。
南京,我的家
遗憾的是,北电导演系三试未通过。
经历了这么多,面对这样的结果,虽然能够接受,但还是难免失落。毕竟那么多的训练,都是为了北电。
我坐在书桌前,发呆到凌晨两点,总算决定上床睡觉。刚刚关上灯,手机突然震动。祁骥老师发来消息。
放下了手机,已是凌晨三点。
月光透过百叶窗撒在书桌上,静谧而忧愁。
我起身去拉上窗帘。
就在那一刻,黑暗再一次笼罩我。
我突然感觉今夜有所不同。
我伫立在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
我在寻找一种感觉,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恐惧,不知何时已全然消失。
我缓缓摸上床,陷入无垠的太空……
星门开启,霞光万丈,未来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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